1月1日零时,乘警张威(右)和同事在车厢与乘客共同庆祝新年。叶帅 摄
2024年的最后一天,凌晨1点钟,是张威的晚饭时间。
他坐在餐车里,舒了一口气,开始享受难得的片刻闲暇。此时,他已在近400米长的绿皮车上来回巡视了近8小时。
12月30日18时许,Z179次列车自北京西站始发,载着旧岁的晚霞,将在近40个小时后抵达乌鲁木齐,迎接2025年的第一轮朝阳。
这不是张威第一次在列车上跨年。作为乌鲁木齐铁路公安局乌鲁木齐公安处的一名乘警,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北京与乌鲁木齐间的列车上度过。2024年,他在值乘中随着列车行进了36.6万公里。
张威和另一名同事搭班值乘,每人每班8个小时。每天9时、16时和夜里1时是换班时间,也是他们吃早、中、晚三餐的时间。生活昼夜颠倒,不过他们已经习惯了。“乘警嘛,就是这样。”张威说。
Z179次列车线路长、速度慢、停靠站点多,车上的乘客也多。长长的列车像一个小社会,每天都会上演很多酸甜苦辣的故事。张威不仅是乘客平安出行的守护者,也是车厢里人生百态的见证者。
沿途20余个站点,每一个站点都凝结着张威的记忆。
始发的北京西站,是张威最忙碌的站点之一。1000多名乘客提着大包小包找车厢,站台上熙来攘往,还有“马大哈”因为迟到而一路狂奔赶火车。
“加1车厢往前走”“行李比较大,我来帮您”“别急,先就近上车再找车厢”……张威忙碌着,同时格外注意年幼的乘客。
“之前在北京西站,有一个小朋友掉进了列车与站台间的缝隙。”张威回忆道,那个小朋友第一次坐火车,特别兴奋,挣脱了妈妈的手就奔向火车,“结果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正在站台上巡逻的张威立即冲上前,一把救起小朋友。受到惊吓的小朋友哇哇大哭,张威给他的伤口擦上药,并柔声安慰。
“从那之后,我一看到小朋友出现在站台就格外关注,防止他们乱跑引发安全问题。”张威说。
列车行驶到邯郸站,一位坐着轮椅的大叔下车了。大叔下车前,想要找到张威说声“感谢”。
原来,大叔上车时,亲属搬动轮椅比较吃力。张威看到后主动帮忙,与乘务人员一起将他抬上了车,并仔细叮嘱他安全注意事项,令大叔万分感动。
列车晃晃悠悠,继续向前驶去。张威的记忆中又出现了一名17岁的少年。
那趟列车自乌鲁木齐始发。发车不久,张威就在巡视中发现了一位独行的未成年人,对方说自己“一个人出来旅游”。出于安全考虑,张威联系了少年户籍地派出所,得知少年是离家出走。
“我想出去打工赚钱。”少年冷冷说道。
怕触发对方的叛逆心理,张威就跟他闲聊。慢慢地,少年敞开了心扉,跟张威讲起自己的学业和打工计划。张威柔声细语地劝他,同时通过当地派出所联系少年的家人,协调好少年在外地上大学的姐姐接他回家。
20多个小时后,列车停靠在石家庄站。张威帮少年收拾好行李,送他下了车。目送少年奔向自己的亲人,张威终于放下了心。
线路上,令张威印象最深刻的,是2023年7月30日的北京门头沟安家庄。
那天,他值乘的Z180次列车因线路前方暴雨,在安家庄站紧急停车避险,918名乘客被困,信号中断、停水停电、物资匮乏,情况危急。张威和战友冒着大雨护送旅客转移、维持现场秩序,经历86小时成功带领所有乘客脱困。他也因此当选2023年全国“最美基层民警”。后来,有当时被困的乘客打听到他在京的时间,特意到车站为他献上鲜花。
“我很珍惜与乘客们相识的缘分。我不仅会守护他们这一段旅途的平安,如果有需要,我愿意为他们做更多的事。”张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