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抗洪抢险
1998年夏季,我国南方长江流域和北方松花江流域、嫩江流域出现了罕见的持续强降雨,超历史记录的特大洪水突然袭击了广袤平原、村镇和城市,严重威胁着数千万名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人民公安报》记者赵飞奔赴抗洪抢险一线,在51天的时间里,足迹涉及6省37县,用镜头记录下了抗洪抢险斗争中的一个个感人瞬间。
九八抗洪期间,本报记者赵飞在九江决口处拍摄现场情况。王毅 摄
九八抗洪时的通信与发稿
逢《人民公安报》40岁生日,回想九八抗洪采访的事,至今记忆犹新。
九八抗洪期间,我在51天的时间里,足迹涉及苏、鄂、皖、赣、黑、吉,共计6省37县。那时,我每到一地,选住处时都要先问房间内有没有直拨电话、距彩扩部有多远,万不可选择那些必须通过酒店总台接线生才能与外界通话的地方住。
当时,我出门必带的装备除相机、镜头、一大包胶卷外,还有一台底片扫描仪和硕大的外接变压器,一台硬盘容量只有2G的电脑,一把多功能小刀(剥电话线用),5米的备用电话线和多个电话线接头。
发稿前,要先将胶片冲洗出来,用扫描仪扫入电脑,并把每张图片压缩成200k左右的文件,再通过电话线向后方进行点对点传输。一张图片传输大约需要10到20分钟。
传输图片时,电话线一直被占用,传完图片再接上电话询问后方的接收情况。如有问题,再切断电话重新操作。整个过程最怕的就是总台接线生觉得你没扣好电话而直接给你断线。但这些已是当年摄影记者中最好的装备了。在江西九江决口的现场,20余名来自全国各地的摄影记者中,仅有两台笔记本电脑能传输照片,其中一台就在我的手上。
那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有其他报社的编辑等我帮他们的记者传回图片。我发回的图片也时不时被别家报社的编辑相中而刊出。
九八抗洪时,我还没有手机。人民公安报社配的传呼机出京就成了摆设。每天的行程常常是依靠徒步加摆渡,从一个孤岛到另一个孤岛,可能会一天几个县,也可能几天一个村,充满了不确定性。走到哪里,不仅单位不知,就连媳妇也经常多天不知我的行踪。
九八抗洪期间,媳妇知道我行踪的唯一办法就是每天看报纸。看到我的报道,就知道我是安全的,哪怕是几天前的采访。一天,她突然接到报社政治处主任询问我情况的电话,当得知已一个多星期没有我的消息后,便郑重表示要代表组织来家里看看。这把她吓坏了,下班回家,立即让我母亲带孩子出去遛弯,然后与我父亲在家等着报社来人。她说那时真不知等来的会是什么,在焦虑中煎熬,在忐忑中期待。当得知报社一行人“来家里看看”仅是慰问,并没有什么其他消息后,简直气坏了,声言再也不接受这种“慰问”。
由于通信条件的限制,报社几乎无法“指挥”我的工作内容,每次发稿后,最多和夜班编辑沟通一下,没有诸如“今天要水中救援,明天要抢险堵漏,后天又要赶赴某地采访某人”的种种要求。我可以像个“独行侠”,通过自己多年积蓄的“人脉”打探各地的汛情消息进行预判,自主地根据一线的实际去选择采访地点和拍摄内容。一旦决定,拎包即走,全凭直觉、敏感与决断。虽有点赌运气,也会扑空,但跑多了,机遇也多,意外收获也就多了。也就是在1998年,我获得了一份无比珍贵的荣誉——被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部、人事部、解放军总政治部联合授予“全国抗洪模范”称号。
现在想来,真要感谢报社当年给了我许多这样的机会。在困难中的所见、所闻、所得与成长,值得我怀念一生。
(赵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