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线上的较量

(报告文学) 

死亡线上的较量

云南省公安厅政治部 胡正第

　　贩毒，走向死亡之路；缉毒，踏上烽火征程。

　　奋战坚守在昆曼国际大通道上，击碎毒贩疯狂罪恶，切断毒品流通蔓延，誓死捍卫人民群众健康幸福，是我们铁定的心愿。

——摘自云南“缉毒勇士”李浏华日记

　　一 “平安”出击

　　早上8点，天空“哗哗哗”地下着大雨。

　　云南省玉溪市人民医院内科手术室，她躺在白色的手术台上，鼻孔里吸着氧气，嘴里插上了白色管子，左手上输着液。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麻醉师端着盘子走过来，低头看了看她的脸色，问她：“感觉怎么样？可以打麻药了吗？”

　　她摇了摇头，摆了一下手，眼里不停地涌出泪水。

　　过了一会儿，她对着一名护士比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护士马上走出手术室，将她的手机拿进来递给她。她接过手机，在“输入收件人”一栏里，找出“平安”两个字，然后在“输入信息”空格里写道：“老公，对不起，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还是下定决心告诉你，我在医院住院十多天，现在就要做手术了。老公，你工作的每一天，我都时刻在担心你、挂念你，外面雨大路滑，艰难凶险，多保重自己。”

　　她泪水涟涟，双眼模糊，坚持写完短信，然后点了一下发送键，闭上了眼睛。

　　饱含深情的“平安”信息，按照她的命令，像一颗充满能量的子弹，定准他的方位密码闪电般地飞射出去。

　　接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对麻醉师点了一下头，麻醉师即给她注入了麻醉药物。

　　不一会儿，她完全进入全麻休眠状态，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多位医生开始给她做肝胆切除手术。

　　二 爱比土厚

　　她叫冬梅，她天天祈祷“平安”回家的老公，是常年坚守在昆曼国际大通道上的云南省玉溪市公安局禁毒支队青龙厂毒品查缉站站长李浏华。此时，他正带领战友们冒着瓢泼大雨，在国际大通道的山地丛林中，全力追击4名持枪毒贩。

　　冷风鼓吹着豆大的雨点，砸在山路上溅起拳头大的水花。毒贩边连滚带爬地逃窜边朝他们开枪，企图摆脱紧随的追捕。

　　他和战友们手脚并用，一步一滑地追击在油淋般的山间泥石路上。他冲在前面，离一名毒贩越来越近，眼看还有二十多米就要追上了。就在爱人向他发射“平安”信息的时刻，这名毒贩突然转身向他“砰、砰、砰”地连续开枪射击。

　　一颗子弹凶猛地朝他胸口射来，也许是爱人的深情“平安”在心灵飞传，他的神经猛地颤抖了一下，脚下泥水一滑，摔倒在旁边的草丛，子弹“嗖”地擦着他的心脏从左腋下穿过，将警服射了一个大洞，紧接着，又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盔飞过，“嘭”地击在身后的岩石上崩起一股白烟。他跌下时右手被石尖划开一条口子，鲜血顺着雨水汇入山溪，注进灵动的山体。

　　“哒哒哒，哒哒哒……”

　　他翻身起地，抖了一下满身的泥浆，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端起冲锋枪，对着仓皇逃窜的毒贩扣动了扳机，子弹带着仇恨的火光不断射向毒贩。一名毒贩中弹滚下山坡，另一名毒贩倒在树下“哎呀哎呀”叫喊不停。其余两名毒贩听到激烈的枪声和同伙的叫声，吓得急忙跪在雨中，举起双手，大喊：“不要开枪，我家还有老婆孩子，我不想死。”

　　这次战斗，抓获四名毒贩（两名外国籍），缴获高纯度冰毒4014克，美式制式手枪3支，子弹232发，虎皮9张，运毒轿车两辆。

　　这次激战，只是无数次丛林抓捕中的一次战斗。

　　肩负着使命和责任，李浏华和战友们坚守战斗在国际大通道上，抓获了无数罪犯，缴获了无数毒品、枪支，却对毒害妻子的病魔束手无策。

　　两年前，体弱多病的妻子感到身体不适，想等他回来后去医院检查，可他经常不沾家，妻子只能继续照料孩子和双方老人，没有及时去检查。后来她疼痛难熬、彻夜不眠，自己才去医院化验，医生综合诊断显示，她肝胆病变，必须手术切除治疗。

　　从1998年相识相爱十四年来，妻子第一次请求他陪她去医院做手术，妻子对他说：“有你在，我心里踏实。”

　　他说：“我安排一下时间，一定陪你去。”可他每天和狡诈凶残的毒贩打交道，就将此事忘在脑后了，一拖又是一年多，不但没有陪她去，连问候的话也顾不过来多说两句。

　　此次住院，在医护人员的精心照料下，妻子的手术比较成功。晚上10点，代他在手术单上签字、一直在病房里守护妻子的妹妹始终不见李浏华的影子，实在忍不住了，就给他打电话，可办公室电话没人接，手机一直关机。一个多小时后，电话终于打通了，妹妹开口就骂：“你老婆都快死了，还不来最后告别一下？”

　　因秘密追捕作战，按规定他和战友们每次都将手机统一交值班室保管。他们押着毒贩回来后即进行审讯。晚上拿过手机开启后妻子的信息就崩出来，同时妹妹的电话也吼了起来。突然间，他感到好像被大棒猛击，脑子嗡嗡作响。他查看了几个审讯室，对正在审讯毒贩的副站长王建文说：“从有关证据判断，这是一个跨国贩毒团伙，抓紧突审，力争尽快抓获其他毒贩。”

　　交代完毕，他火速赶往医院。深夜，医院异常安静。病房里那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灯光，他感到像走进太平间一样压抑沉重。

　　妻子静静地闭眼躺在床上，身上梆着各种监护仪，显得十分虚弱。看着受苦的妻子，他心如刀绞。

　　他将从哀牢山上摘来的一束鲜红的云南茶花放在妻子床头，将妻子最爱吃的新鲜樱桃剥开放在她的嘴边，轻轻呼喊着她的名字。听到他的呼唤，她的眼睛微微地睁开一条缝，望着他，眼泪淌了下来。他急忙抚摸着她的脸，轻轻擦着她的泪水，轻声地说：“冬梅，你受苦了，我来陪你。”

　　他俯在床边，紧紧握着妻子冰冷的手，大颗大颗的泪珠地落在妻子的手上。

　　美丽贤惠的妻子知道他是一名缉毒民警，风里来、雨里去，抓捕罪犯还很危险，因此她总是默默无闻地照料父母、抚育孩子，也总是挂念丈夫的安危。可是，冬梅警嫂，你哪里知道，你的丈夫是常年战斗在前沿一线阵地上的缉毒警察啊！

　　缉毒，主要是查缉毒品、抓捕毒贩。毒贩明知贩毒50克以上就有可能被枪毙，但仍然铤而走险，以命抗法，那是做好死亡准备的。而你丈夫要抓捕这些魔鬼般的毒贩，一定要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更加英勇地在这条“死亡线上”与罪犯拼搏、战斗。毒贩时刻用枪顶在他的脑袋上，随时都会流血牺牲。只是，他不想告诉你他所面临的危险，不想再给你增添更大的担忧。他想啊，要是哪天自己像其他战友一样在战斗中“挂了”，你就会像送走一位普通亲人一样，心里会好受一点点。

　　其实，他爱父母、爱妻子和孩子，也想挽着你的手，踏着月色说情话，披着阳光去旅行。但是职责所在，没有第二选择，只有背家离舍，全身心奔赴在战斗岗位，把家庭重担统统抛给了你。此刻，他很想给你讲一讲这些年自己与毒贩激烈战斗的场面，述一述自己多年的苦衷、委屈，说一说自己的担忧、困惑，也请求你的宽容谅解。可是，现在又不能给你讲这些让你担惊受怕的事，不能给你“刀口上撤盐”，增添更大的精神痛苦！

　　他握着你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心想就用心来给你讲述吧，用体温给你传递吧，那么多年的夫妻默契，你一定能感知到那火一样的战斗豪情，觉悟到那山一般的坚定力量，看到那辉煌的功勋成就和平安百姓的热烈掌声。

　　这时，也许你才会明白，你的丈夫是一个有大爱的人，他的爱比大通道上的阳光还要灿烂，比哀牢山的山峰还要挺拔，比玉溪市的土地还要深厚！

　　三 焊牢“门闩”

　　多年来,地处我国东南亚边境“金三角”的毒品不断向我国渗透，吸毒、贩毒从边境地区向内地快速蔓延。

　　2008年3月31日，随着贯穿中、老、泰，全长1800公里的我国第一条国际高速公路——昆（明）曼（谷）国际大通道全线贯通，那些毒贩更是借助大通道向国内国际渗透毒品，大发横财。在严峻形势挑战下，当年5月，云南省公安厅与大通道的重点城市玉溪市公安局决定，在昆曼国际大通道上设立毒品查缉站，由玉溪市公安局长期从事禁毒工作的38岁民警李浏华扛旗担纲。

　　上任之初，李浏华在禁毒支队长曹文刚的带领下，前往大通道实地考察查缉站选址事项。经过多次考察，查缉站建立在国道213线、323线、昆磨高速G8511线和国际大通道4条公路交会处的玉溪市元江县青龙厂村。这里虽是一个不显眼的彝家山寨，但地处交通枢纽，日均过往车辆上万辆，是边境通往昆明的“北大门”，也是亚洲通往国内的“西大门”。查缉站建在这里，就是在大门上焊了一根“铁闩”。

　　要将“铁闩”牢牢焊在大门上，死死卡住国内外毒贩，首先就要用铁的信念，打造铁的队伍，练就铁的战斗力。

　　查缉站成立之初，李浏华带领22名刚迈出校门的查缉队员，挤住在青龙厂大山下几间不足十平方米漏风漏雨的危房里，没有电视，没有网络，除了来往车辆的轰鸣声，眼前是山远处还是山。

　　开始那段时间，他带领队员们穿着10多斤重的防弹衣，冒着严冬酷署，每天在1万多辆车中至少重点检查2000多辆，白天夜晚不停地检查，由于缺乏实战经验，收获甚微。有时还捅坏人家的物品，引起经济赔偿纠纷。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在办公室手棒茶杯，仔细回味在布朗山、迷帝等名山茶园里跟茶农静心学习种茶、采茶、制茶的整个过程，忽然间他发现制茶与管理队伍有异工同曲之道，要有“治大国，如烹小鲜”一丝不苟的工匠精神，才能制出色香味美、品质高端的好茶，同样也才能培养出一支优秀的查缉队伍。于是他把带队伍、抓业务、树警魂融为一体，创造性地开展一杯茶、一本书、一首歌、一盆植物等“十个一”工程,不断打造“铁心工匠”。小小查缉站歌声响亮，绿意盎然，每盆花都挂着一位队员的名字，队员们天天浇水，和花树一起成长，积极钻业务、学查缉、练本领。

　　经过磨炼，队员们从实习生迅速成长为骁勇善战的斗士，在他的带领下，日夜不停地与“死亡线上”穷凶极恶的毒贩展开了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在国际大通道上筑起一道阻断毒品流通的铜墙铁壁，成为毒品犯罪的“死亡地段”。

　　四 “治病”绝招

　　早上7点40分，在查缉站简易实验室里，李浏华将装有海洛因、酸醋、冰毒、大蒜、鸦片、汽油、K粉、方便面等不同气味颜色物体的十多个黑色玻璃瓶摆在桌架上，让不当班的二十多名队员逐一辨别，以练就在混杂的场面能快速识别毒品。当入队不久的女队员何东丽闻到第11号瓶子时，忽然咬紧牙关紧缩眉头，扭着酸歪瓜一样的脸偏朝一边，半天喘不过气来。原来瓶里装的是腐肉和烂苹果，里面的蛆虫还在蠕动，差点把她熏昏。

　　为了逃避查缉，毒贩挖空心思地将毒品夹藏在各种物品中。但再狡诈的毒贩，也摆不脱毒影。队员们始终牢记冰毒的香气、海洛因的酸味，检查中察言观色，看、闻、听、摸、捏，同时使用随身携带的多向小电筒、小铁针、小铁片、小镜子等进行照、插、撬，再根据驾乘人员的话音和行程综合分析，像中医诊断病情那样“望闻听切”，确定其是否有“病”，是大“病”还是小“病”，是采用“打针吃药”治疗，还是实施“手术”进行大治。

　　盛夏，热浪像火苗一般燃烧在查缉点。李浏华和副站长白强新带领联合查缉队员在“火”中查缉。

　　几分钟后，一辆从西双版纳开往昆明的云K 39XXX客车驶来。队员们逐一检查乘客身份证、行李和车体各处后，确认无异常，请乘客上车准备放行。突然，他感觉有一束暗光横扫过来，他一看，车门前有一个20来岁、脖子上挂着丝巾的大眼睛女孩惊恐而得意地扫了他一眼，那光波阴冷冰凉，像他手中的小针条一样猛刺了他一下。他一把将女孩从车门上拉下来，说：“请你过来配合检查。”

　　女孩甩开他的手，又一道凶光杀来，温柔地吼道：“刚才不是已经查过了吗？怎么还要查？”

　　他叫女队员晶晶将女孩的手提包打开检查，包里装有毛巾、牙刷、手机冲电器。他看着女孩的身份证问：“你从重庆来云南做什么？”

　　“来旅游的。”

　　“去了哪些地方呢？”

　　“去了打洛。”

　　“打洛是边境口岸，怎么昨天去今天就回来了？”

　　“……”

　　“一个女孩出门，一点化妆品都不带吗？”

　　“我不化妆，玩自然美。”

　　“你的牙膏呢？”

　　女孩愣了一下，说：“用完了。”

　　“出门两天牙膏就用完了？”他看着女孩的脖子，问：“那么热的天，你还用围巾？”

　　“边境早上凉呀。”

　　他说：“不是冷，是遮胸吧？”

　　唰地一下，女孩的脸红到耳根。

　　他走过去对晶晶说：“她的胸部与体型不相配，重点检查她的胸衣。”

　　晶晶请她去X光机检查，发现胸部有异常，请她脱下胸衣查验。她说：“姐姐，我胸小，就在胸衣里包了保健品，其他没有什么。”

　　晶晶说：“我们还是要看看。”

　　女孩无可奈何地脱下内衣递过来。他将内衣拿在手中掂了掂，捏了捏，又拿到鼻子上左右前后反复地闻。

　　站在一旁的女孩大声说：“一个大男人，女人的乳罩你也要闻，变态了吧。”

　　他闻到胸衣有一丝怪香味，并看到精制胸衣边沿有手工针线穿拖的痕迹。他对队员说：“拿剪刀来。”

　　女孩见他要剪胸衣，马上吼叫起来：“我那乳罩是2800元卖的，剪烂了你要赔我。”

　　“你们看啦，一个男人对乳罩感兴趣，要剪女人的乳罩啦？”女孩一边对车旁几十名乘客喊叫，一边冲过来抢夺胸衣。他一把挡着女孩，严肃地说：“如果无故损坏你的东西，我们会照价赔偿。”

　　他细心地剪开胸衣，从左右两边夹层里取出两包用白色塑料纸包装的海洛因，共480克。当女队员给嫌疑女孩儿戴上手铐的时候，女孩先前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立即变成了两条小水沟，不停地淌出咸涩泪水，女孩儿瘫坐在了地上。

　　看到他如此精准地查出毒品，车旁的乘客和联查队员禁不住热烈地鼓起掌来。

　　虽然贩毒分子无比狡猾，藏毒方式不断翻新，但不管什么“病”，也逃不过“老中医”的手掌。

　　五 穿墙“火眼”

　　春节过后，人们开始忙禄，青龙厂车水马龙。早上9点，在查缉站前接受检查的各种车辆已排成了长队。

　　一辆黑A牌照的伊兰特轿车停在路边排队，驾车男子一会儿东张西望，一会儿到卡点左右查看，当队员对该车检查时却不见了男子。李浏华即刻安排队员一边查找男子，一边对车辆进行检查。一小时后，队员从山上将男子带下山，下了车轮胎、取了车前盖、翻了座椅，花了两个多小时，没发现异常情况。

　　李浏华查看了车辆，也开始怀疑是不是抓错了人，可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给男子递点上烟，和男子聊天：“听你口音，不像云南人？”

　　男子说：“我是辽宁人，听说昆明气候好，就出来旅游。”

　　“现在要去哪里呢？”

　　“回沈阳去。”

　　“三月别人都才出门，你就要回去了？”

　　“我春节前就来了，现在家里有点急事要赶着回去。”

　　“这次来转了哪些地方？”

　　“到德宏看个朋友？”

　　“到德宏怎么走这条路？”

　　“哦，不对，到洪景看望朋友？”

　　“洪景是什么地方？”

　　“又记错了，是景洪。”

　　“看望什么朋友？他的家在哪里？”

　　“这……”男子猛吸了一口烟，烟头烧到了手指，嗖地掉到地上。

　　男子的回答漏洞百出。他来到现场，查看队员检查过的每一个地方。在查验到右前车门时，他敲了几下车门下的钢体侧大梁，听到“嘭嘭”响声。他躺在地上察看着大梁，忽然间，他发现大梁下面有一个针头大的小白点，他用小捅条轻轻地钻，掉下一块头屑大的透明物，他一闻：胶水！

　　“给男子戴上手铐。”他抬起头，命令队员：“把电钻拿来。”

　　他用电钻沿着小白点往里打，打掉两颗小螺丝后取下一块两指宽、14公分长的铁板，接着从大梁里面取出毒品6包，重11202克。

　　当队员把男子带到车前指认毒品时，男子跪在地上，全身筛成糠。

　　日以继夜的一线查缉，年复一年的艰苦修炼，他们练就了鹰一样的“火眼”功夫，面对狡诈毒贩的种种“隔离墙”，他们以细致、机智一眼洞穿。有人说他运气好、有灵气，有毒贩说他是“灾难星”，多次暗算他、报复他，都被他一一化解。他说这种“神功”，就是平时刻苦修炼出来的敏锐智慧和强大底气。

　　下午5时，一辆奥迪轿车绕开查缉站，从213国道经过3号卡点后，停在500多米外的公路转弯处。李浏华站在2号卡点山坡高处，用望远镜观察到此男子的异常举动，同时发现3号卡点附近还有一名男子不时向这边张望，他知道“鱼尾巴”露出来了，而且应该是条“大鱼”。他立即派三中队队员上前盘问，可两男子拒不交代任何问题。他又安排审查中队通知附近村民，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报告。

　　傍晚6时30分，村民王洪报告有两名陌生男子在他家柴棚附近抽烟。队员马上前往盘问，但两可疑男子不说话，也没从其身上发现异常。晚上7点40分，村民余峰前来举报，有一名男子身背黑色背包在附近老鹰山嘴转悠。

　　李浏华迅速带领6名全副武装的队员进山搜查。此时天已黑暗，山路临崖傍山，地势险峻，崎岖难行。他们根据可疑男子行动方向，从老鹰山嘴追到老虎山嘴，又追到大通道上，仍然不见可疑男子踪影。

　　他派出一组队员在两座山的出口处埋伏后，与两名便衣队员装扮成村民，在山路上边大声说着猪仔、肥料话题，边快速“散步”。半个小时后，他们看到一个黑影从山上摸索着下来，向停在路边的那辆无牌奥迪车移动。

　　他和埋伏队员兵分两路，悄悄接近目标。当男子快到轿车面前时，他一挥手，队员们迅速冲上去准备生擒男子。早有警惕的男子察觉不妙，丢下背包，边往大山森林逃窜边掏出手枪“砰”地朝他开了枪，子弹从他头顶飞过，嗖的一声将树枝击断掉落在地上。

　　“砰！砰！”他和队员们掏出手枪从几个方向朝男子射击。他们平时在这山上搞战术演练，熟悉周边山体情况，便迅速超道追击男子。十分惊慌的男子在山上高一脚低一脚地逃窜，突然扑”一声，从山边摔下悬崖，手枪甩出五米多远。他们随即跃下悬崖，将男子制伏。

　　这一天，他和队员们共查获案件7起，抓获毒贩14人，缴获毒品28公斤，克洛克手枪1支，子弹7发，缴获运毒的奥迪、雅阁、现代轿车各1辆。

　　六 寨网“恢恢”

　　他经常带领队员进校入厂、走村串寨宣传法律法规，帮助村里小孩上学，帮助解决村民生产生活实际困难。村民们自发编写歌曲《缉毒警察是亲人》，排成花灯节目深入各村寨和田间地头进行巡回演出。村民还经常把荔枝、芒果等送来让他们品尝，大妈和大姐们每年专门为他和队员们做几十又鞋垫。警民情深，群众不仅拥警爱警，还自动与毒贩进行坚决斗争，村民熟悉地形和本地民族同胞，只要陌生人一进村，他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就算毒贩长出再长的翅膀，也休想飞过村寨。

　　一天晚上8点半，天色已黑，喝完喜酒的村民老刘刚到家，就见黑狗异常暴躁，狂吠不止。老刘四处查看，果然发现从虎塘山上下来一名陌生的年轻男子。老刘觉得此人可疑，立即拨通了查缉站电话。接到报警后，李浏华带领队员赶到老刘家将男子抓获。

　　过了几分钟，狗叫声再起，老刘又发现一名男子从山上下来，随即拨打了李浏华的电话。他和队员们着便衣到老刘家附近假装散步，趁那男子不注意，走到其身旁迅速将其按翻在地，当场从男子身上缴获毒品4公斤、子弹已上膛的军用手枪1支、子弹23发。

　　夜里10点半，老刘再次看见两名陌生男子下山。想到村里有好几名村民染上毒瘾导致家破人亡的事，老刘十分痛恨这些毒贩，便大胆披衣出门，小心地跟踪这两男子，同时悄悄报警。11时，李浏华和队员赶到，老刘向他指指自家菜地。他站在路边大声问道：“你们在偷我家的菜吗？”两人一听慌了，连忙钻出菜地：“我们在解小手，没有偷菜。”在两男子返回边时，他们将其按倒在地，当场缴获毒品3.2公斤。经审查，这四名男子是一个贩毒团伙，他们先空手探路，后持枪押路，再背毒通过，不料却栽倒在村民手中。次日清晨在一棵大树下，队员又查获了第三名毒贩丢弃的7公斤海洛因。

　　2015年1月14日凌晨5时，村民马师起夜上厕所，在窗户里看见四名男子慌慌张张地从寨子小路上山。近年来，时不时有毒贩从寨子里绕道经过，他马上警觉起来，立即拨通了李浏华的手机。在站里值班的李浏华立即带领六名队员火速上山堵截。

　　追查了两个多小时，不见男子踪影。李浏华从队员追击时间和村子小路的情况判断，四名男子还未经过青龙村山寨。他立即增加一个抓捕组在出村口蹲点守候，安排交警对当地车辆驾驶员及群众通报情况。11时10分，村民阿松前来报告说自己开面包车到323国道三棵树时,有四名四川口音的男子要租他的车到昆明，他见这些人四处张望有些恐慌的样子，就谎称回家取驾驶证，直接来报警。李浏华立即带领追捕组赶到三棵树，但又扑了空。

　　此时，村民周勇骑着摩托车前来举报：“我刚才看见背着背包的四名可疑男子，向松毛林的深山小道跑去了。”事不宜迟，李浏华和队员们立即向松毛林追击。当他们追出一片山林，在青龙厂村锰粱坝寨山路上，终于看见四名可疑男子正向森林里钻。四男子发现有民警追来，立即又分头向山边悬崖跳崖逃窜。

　　李浏华和队员们迅速追到悬崖边，两人一组，分头向四名男子跳下的地方奋不顾身地飞身跃下十多米高的悬崖，直扑男子。一名年轻男子见大队长范西华追来，将手提包往树丛中抛去，拼命往森林里钻。范西华纵身跨腿，奋力冲向前，一个跃身空中前扑，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其死死压在身下，然后取出手铐给男子戴上。

　　一名穿皮夹克的男子急忙从背包里拖出一包一包的东西四处丢散。队员李剑几个箭步冲上前，抓住其右手用力一旋抛，男子像漩涡一样在草地上转了几个圈，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在草丛里，队员普进城也扑倒一名男子。此时，李浏华见另一名高大健壮、穿花格西装的男子手持匕首，正与两名队员搏斗。“西装男”凭借身高力气大，左挥右挡，嘴里不停叫喊：“来呀，杀死一个我够本。”

　　队员王硕一拉枪栓，“砰”的一声鸣枪示警，大声警告：“把刀放下，否则开枪了。”就在这当儿，李浏华一个飞身踢腿，一脚重重铲在“西装男”的脖子上，只听“哎哟”一声男子倒在地上。此战，一举抓获毒贩四名，缴获毒品3354克，匕首、砍刀四把。

　　从建站至今，当地群众举报、提供线索达千余条，查获的毒品案113起，抓获嫌疑人193人，缴获毒品310公斤。这无疑是一曲警民团结作战的胜利凯歌，也是打赢全民禁毒战争的上好典范。

　　七 战壕哭鬼

　　再过两天，“6.26”国际禁毒日就要到了，按照联合国“爱生命、不吸毒，共同禁绝毒品”的要求，他和队员们抓紧布置新一轮缉毒战斗。

　　一大早，他正在查缉卡点悬挂禁毒宣传标语，副站长白强新前来报告：“市公安局明正彬局长在市局政治部副主任飞霞陪同下，到站里检查指导工作来了。”

　　他刚想爬下木梯，明局长已经来到他的面前。飞主任指着他刚挂上的标语念道：“‘全民动员，严厉打击各类毒品违法犯罪活动’、‘毒品一日不绝，禁毒一日不止’，很好。”

　　明局长上前，握着他的手，说：“小李，我刚才走了一圈，看到同志们都在卡点上紧张查缉，我就不打扰了，请你转告同志们，局党委对你们的工作很满意，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再立新功。另外，现在正是天气燥热、天干缺水时期，我给大家送来一百桶矿泉水。”

　　望着明局长远去的背影，他心里比室外的高温还要热十度。他明白，局长、主任在“6.26”前深入站里走一圈，是在作又一场战前动员，在下达新的战斗命令。他立即召集队员们传达明局长的问候和指示，激励大家团结一心，他说：“我们要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国际大通道上，为打击贩毒、消灭毒害战斗到底。”

　　此时，值班室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值班员胡诚拿起电话还没有开口，对方就急促地说：“找李站长。”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胡诚问。

　　“快找李站长接电话。”对方不耐烦地说。

　　胡诚马上向他报告，可等他走进值班室时，对方已将电话挂了。过了10分钟，电话再次响起。他接过电话，直接说：“我是李浏华，请问什么事？”

　　过了好几秒，对方说：“我是小打，在老K山脚，黑桃五快溜。”说完立即挂了电话。他明白小打报告的内容，毒贩就要冲到查缉站了，情况十分紧急。

　　他直接拨通了明局长手机：“报告局长，特情报告，一伙毒贩开车从缅甸武装贩毒，估计还有一个小时来到查缉站，请求力量支援。”

　　报告完毕，他增派人员加强四个卡点查缉力量后，兵分三路，主动出击，白副站长带领三组埋伏在东边213和323两条老国道交叉路口，他带领1、2组在西南边哀牢山下守候。

　　巍巍哀牢山，缠绵数千里，是耸立在边境上一道宏伟的天然屏障，山高林密，植被葱郁，物产丰富，虎、豹、猴子等野生动物繁多，传说古代哀牢山民在这里建立起一个哀牢王国而得名。他们来到离查缉站六公里的山中地段，1组守候大通道，2组守候213老国道与山路交叉口。

　　11点30分，一辆浙C牌照黑色轿车从大通道上悠悠地开来。1组队员从望远镜观察后感到奇怪，一辆外省车，车上却只有一名驾驶员。队员王猛准备上前检查，李浏华说：“放过，可能是侦察车。”

　　过了10分钟，又有一辆湘E牌照的黑色越野车，从山路口颠簸着开过来，同样车上只有一名驾驶员。他将情况向站里和3组通报后，继续守候。过了20多分钟，大通道上一辆云N牌照的轿车快速开来，停在离查缉站3公里的地方。紧接着，一辆川D牌照的越野车从山路上开来，停在交叉路口，车上四名男子下车后在路边抽烟、撒尿。他从望远镜中看到其中一名男子在解开裤腰带时，右后腰间露出一包黑色物品。他马上命令2组：“检查此车，抓住正在解手的男子。”

　　2组3名队员从路边石坎后面出来，直接走向解手的男子，边出示证件边说：“我们是警察……”男子看到全副武装的警察持枪走过来，大喊：“有警察！”车前的三名男子见状，丢下烟头，跳上车驾车狂跑。

　　队员冲上前将解手男子制服，当场从其身上搜出大烟1000克。该男子供述，他们有团伙八人，前面已经通过三辆车，运有几包毒品。

　　李浏华见毒贩开车逃跑，带领队员一边驾车追击，一边命令查缉站和卡点的队员堵截，一边向明局长请求增援。

　　当川D车上三名男子逃出两公里后，见前面有警车拦截，便与停在路边的云N牌照轿车上的那名男子同时下车，提着背包弃车向山上逃窜。

　　当他们从山上追到元江县红河边时，禁毒支队副支队长胡来福带领民警们追到世界第一高桥——元江特大桥，发现浙C牌照黑色轿车停在桥头，可不见人影。经过分析，毒贩有可能分散从山路上逃跑。他带领1、2组队员和3组会合后，从元江特大桥下向山上继续追击。当追到山口，一村民对他说：“刚才看到四名陌生人慌慌张张地从这里跑过去，手里提着枪。”

　　他们继续追击，当追到1950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彻底剿灭国民党在大陆最后一支主力部队的“中国大陆最后一战遗址”战壕纪念碑前时，隐约看到有四个人影在战壕边树林里晃动，几只乌鸦鸣叫着从树林里飞起。

　　砰！砰！当队员们猫着腰从三面合围到一个丁字形战壕时，惊慌的毒贩向追捕队员开枪射击。子弹击在李浏华身边的土坎上，弹起的泥土迷糊了他的眼睛。他迅速用衣袖擦擦眼，跃起身冲向毒贩。毒贩一转身，躲在一条深沟战壕下，接连向他射击。

　　突然，他感到胸口上好像被人猛地击了一拳，身子往后一扬，差点摔倒下去。他低头一看，一颗子弹击在胸前，弹头在射入时被防弹衣钢板抵扁了头后掉在地上。

　　狗杂种！他拍了一下防弹衣上的弹孔，边骂边迅速卧倒在土堆下，端起冲锋枪对准毒贩开了火。

　　“哒哒哒……”正义的子弹在强大动力的推击下，尖叫着不断飞向毒贩。扑通一声，一名毒贩倒在地上，嚎叫不止。

　　另一边，队员们也与毒贩开展枪战，子弹带着串串火光，啪啪啪地压得毒贩抬不起头。他们边开枪射击边冲进战壕，两名毒贩举手缴械投降，一名毒贩双手抱着受伤的左腿，嚎哀连天。

　　当3组队员冲入之字形战壕另一端抓捕最后一名毒贩时，听到一个猫耳洞里有嘤嘤呜呜的哭叫声，队员吴亮害怕不敢上前，李浏华举枪向猫耳洞开了两枪，冲过去一看，原来是肩部被击伤的一名中年毒贩跪在洞里，双手合十，在哭泣忏悔、祈祷上苍。

　　他一把将边哭叫边尿裤档的毒贩拉出来，从其身上搜出三包白色毒品。他吼道：“不要叫了，你走上死亡之路，老天都不会挽救你的，你还是老实交代，祈求人民群众的饶恕吧。”

　　此次战斗，现场抓获毒贩8名，缴获毒品14.215公斤，军用制式手枪4支，子弹260发，运毒车辆4辆。

　　他们继续延伸调查,深挖犯罪,又在昆明、瑞丽、四川凉山等地抓获犯罪嫌疑人5名，缴获运毒车1辆。此案受到公安部的表彰，被省公安厅树为“拔钉子案”典型。

　　八 血嘴妖怪

　　2014年8月13日，炎热的气温经过一天的躁动，逐渐凉爽下来。凌晨零点，在队员换岗的时候，李浏华如往常一样到哨卡进行巡逻检查，因为毒贩可能瞅准这个交接时间点的缝隙，像偷食蛋糕的老鼠从这里混过。

　　天空下起了雨，领班中队长斯南此里和13名队员哼着战歌，来到卡点换班。

　　李浏华走上前来，将队员张云辉的防弹衣带子系紧，对斯南此里说：“天气越是特殊异常，越要提高警惕，不能掉以轻心。”

　　张云辉持枪担任4号查缉点警戒任务，警惕地观察着来往车辆、人员和周围动静。忽然，张云辉觉得脸上一阵奇痒，一伸手，啪地拍了一下，面前掉下一只大蚊子，手掌上有一摊血迹。在崇山峻岭中，蚊子还算袖珍动物，这里经常有野猪、毒蛇、豺狼、豹子等野生动物出现。一次，半夜里打雷下雨，一条毒蛇钻进卡点的木桌下，哧哧地吐着信子。警戒的熊鹰以为是毒贩，举枪靠近一看，毒蛇一嘴将他手中的警用电筒啄掉在地上，吓了他一大跳，熊鹰一枪托将毒蛇的头砸扁。

　　凌晨3点，雨越下越大，雷雨交加，外面一片漆黑。忽然，一个爆雷落地炸开，查缉站、卡点全部停电，队员们仍然手持电筒继续查缉。张云辉有些紧张起来，借助闪电的光线，严密注视四面八方的各种动静。

　　过了10多分钟，李浏华带着4名队员开着警车、闪着警灯前来巡逻检查。此时此刻，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他却挂念着风雨中的战友，让大家十分感动。斯南此里说：“站长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他说：“雨这么大，卡点又停电，你们在这里坚守，我怎么睡得着？”

　　4点20分，随着哗哗的瓢泼大雨，一个惊雷在卡点炸响，斯南此里不禁拉了一下衣领，捂了一下耳。紧接着，一个闪电从天边接连闪了过来，闪得人眼花缭乱。当第六闪闪到卡点，直接撕开天地的那一瞬间，斯南此里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眼前滚过。他用强光电筒一照，看见一辆黑色轿车的屁股冒了一下白烟。

　　“不好，有车辆趁雨夜冲卡。”斯南此里急忙从对讲机呼叫张云辉：“4号，有一辆轿车向你方冲来，请立即拦阻。”

　　张云辉听到紧急传令，立即按动阻车钉按钮，可因停电无法启动，他迅速冲过去，拉着阻车钉刚刚穿过公路，就见一辆浙江牌照的黑色轿车开着微弱的车灯从自己面前飞驰而过。随即两声巨响，车轮抛起高高水花向前冲了几个S型后，180度大转弯调回头停在路中。

　　张云辉端着冲锋枪站在路边，以为车胎被阻车钉刺爆后车上有人受伤，准备上前查看。忽然，车子轰地一下重新发动，大灯唰地打开，雪亮的灯光一下子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张云辉左手举起“停车”牌，向50米外的轿车示意停车接受检查，可轿车不熄火，也不灭灯，轰、轰地不停加着油门，像一只卧地妖怪，大开血嘴，两眼狰狞，张牙舞爪地在作最猛烈的攻击蓄力。

　　此时，风雨中听到爆胎巨响的斯南此里，以为张云辉在与毒贩开枪火拼，端枪迅速冲了过来。

　　突然，轿车加大油门向张云辉冲来。张云辉“咔嚓”一声子弹上膛，大声命令：“停车，接受检查。”他的命令几乎被大雨吞没，他举枪向天空鸣枪示警，可轿车没有停下，如恶魔一般加速向他冲来。

　　在车子冲到他前面10多米时，他对准轿车开了火，子弹打得车子“当当”作响。当轿车快要冲到面前时，他再次扣动扳机，子弹在车上崩起一串串火光。

　　在轿车擦着自己膝盖冲过来的刹那间，他跃起身子，一个侧滚翻卧倒在路边。他翻身起来时，听到两声巨响，轿车撞在路边石头上，然后一个空中腾跃，翻滚在路边的水沟里，四脚朝天，冒着白烟。

　　李浏华带着队员冲过来，几束明亮的电光齐刷刷射照在马自达轿车内。听见车里有人“哎呀哎呀”的叫唤，斯南此里大声命令：“我们是警察，不许动。”

　　他们一齐上前，看到驾车男子在驾驶室里受伤没有动弹，后排座位上的一个男子叫喊着扭动身子正在身下掏摸，李浏华上前用枪顶着男子的脑袋，命令道：“不许动。”

　　经检查，当场从后排座男子身上搜出已经上膛的制式手枪1支，子弹24发，查获冰毒2120克。

　　大雨，仍然下个不停，查缉点的十多双眼睛，依然在严密地扫视着大通道上的一草一木。

　　九 10号拖鞋

　　清晨，绚烂的阳光照射在查缉站，一中队长李文刚和队员穿着防弹衣，披着灿烂的阳光来到卡点，报告、敬礼、接枪，交接查缉日志，换下值了一夜班的三中队战友后，精神抖擞地守候在岗位上。

　　8时44分，一辆沾满泥土、挂着湖南牌照的路虎越野车从元江方向驶来。队员志献举着停车黄牌，挥手示意停车接受检查。

　　“您好，请出示证件配合检查。”女队员陈会琳来到车门前，敬了一个礼。

　　车窗玻璃缓缓摇下，一名漂亮的女驾驶员看了陈会琳一眼，不慌不忙地从提包里取出驾驶证递给她。

　　陈会琳接过驾驶证，对女子说：“请出示你的身份证。”

　　女子又将身份证递给她。陈会琳边看证件，边问：“请问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女子柔声柔气地说：“我从孟连来，到昆明看亲戚。”

　　一名女子独自开着豪车，在边境一线连夜奔跑数千里，只是为了去看亲戚？车身沾满长途奔袭的污垢，是从小路穿越过来的？身份证户籍地址为湖南毒品重灾区，这让她和队员何国贵产生了怀疑。

　　陈会琳将情况向李浏华报告后，决定对此车进行“大搜身”。陈会琳请女子下车，让其坐在卡点的凳子上，叫一名持枪队员陪护着。女子眼睛一直看着车，镇定沉稳。

　　3分钟后，当看见陈会琳打开车的前保险杠，又敲开油箱检查时，女子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车前，眼睛一直盯着她和何国贵手中的小起子。

　　女子细微的神情变化被队员们看在眼里，而此时女子的手机又响个不停。李文刚为了捕获更多的信息，上前对女子说：“我可以看看你的手机吗？”李文刚接过手机，看到一个没有署名的电话号码不断重复着发来短信：“带10号拖鞋”“我要边境高纯度的10号拖鞋”，而女子却一直没有回信息。

　　10号拖鞋？内地发达地区还缺少拖鞋，需要从边境带回？这是不是毒品暗号？敏感的李文刚经过综合判断，意识到“有戏了”，于是放下心理负担大胆对车展开搜查。

　　10分钟后，何国贵在后保险杠处发现一个类似渔网的小角露出，他一闻，上面还有一点特别的香味。何国贵和李文刚交换了一下眼神，旁边的3名队员立即上前将女子围住，女子马上感到现场气氛被压缩起来。

　　“站长，有情况，可能数量还不少。”正在审查案件的李浏华听到李文刚从对讲机里的汇报，立即放下手里卷宗，从办公室里一路小跑来到卡点。

　　“别着急，慢慢查，不要破坏车子。”李浏华对李文刚、陈会琳、何国贵小声吩咐后，径直走向卡点的红色帐篷下，与女子“拉家常”。

　　“美女，多大了，在哪里工作呢？”李浏华微笑着问道。

　　“34岁，在家带三个小孩。”女子尽量躲避着他的目光。

　　“没什么，轻松点，我们只是例行检查。”李浏华端过一把椅子请女子坐下，问：“你要去哪里？你的孩子呢？”

　　“我从孟连县过来，开车去昆明哥哥家玩。”女子说：“我在外省农村老家有两个孩子，后嫁到云南，又生了一个孩子。”

　　李浏华边听女子说话，边打量着她。女子身穿蓝色连衣裙，脚穿白色高跟皮鞋，脖子上挂着一个高级玉佩，装扮显得有些华贵。他想，在家带孩子的妇女怎么会如此打扮，还开着上百万的豪车？他心里想着，当然不能说出来。他直接提醒女子：“请你去清点一下车上的贵重物品。”

　　女子走到车前，提起副驾驶座位上的黑色提包，清点包里的东西无误后，双手环抱在胸前，六神无主地站在那里，像一个木偶模特，任凭风吹裙飘。

　　“我冷，你们车上有厚衣服吗？”女子声音发颤身上打抖。李浏华看了看她无神的眼睛和青紫的嘴唇，走到警车前拿了一条毯子递给她。她裹着毯子到帐篷边刚坐下，看见队员普进城牵着警犬过来，她又立即走到了车前。

　　普进城用手势和警犬交流后，警犬开始围绕车身转了一圈，便停在车后保险杠处，摇头摆尾吠了几声，显得异常兴奋，似乎嗅出了什么味道，还不停地用爪子去扒保险杠，好像也想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OK！普进城很肯定地给了李浏华一个手势。李浏华心里完全有把握了。他走到车后保险杠前，眼睛盯着女子，严肃地问：“里面是什么？老实回答。”

　　女子若无其事地说：“没有什么嘛。”

　　“还没什么，警犬都闻到了，还不老实交代？”说完，李浏华和李文刚一起撬开保险杠，将黄色、灰色塑料包装的40多块共计18.9公斤冰毒取出来，摆在地上。

　　披着毛毯、呆若木鸡的女子，被队员戴上了手铐。这是查缉站成立四年来，他和队员们第一次查获女子独自开豪车贩毒的大案。

　　十 汗花毒图

　　车辆贩毒，运量多、危害大，藏匿点狭窄坚固，专业拆卸难，而且毒贩反侦查、变化快，时刻都在与查缉队员斗智斗勇。

　　他们把车辆运毒作为重点打击对象，无论国产车、进口车，大货车、小轿车、客车，拖拉机、摩托车、自行车，甚至马车，每一种车型哪些部位容易藏毒，哪些部位是盲区，他们对照说明书和图纸，反复认真地研究、实践,不断总结实施新的方法，灵活机动，严加查缉。

　　每天，面对上万辆车流量，队员们先用眼睛普遍“扫检”，快速“筛检”，然后重点“堵检”，对有重大嫌疑的“细检”，像过安检机器一样，眼快脑快，嘴快鼻快，手勤腿勤，不断地在大脑“屏幕”上形成清晰的“安全”或者“有问题”图像，发现疑点，立即卡停，报警查缉。

　　检查大货车、物流车是最难的，小的装载货物几十件，大的装载货物几十吨数千件，而且大多是夜间检查，让人一看就犯愁。一辆50吨的货车，十几个队员要查五六个小时，队员们每天要翻查几百吨的货物，是完全的手工搬货检查，往往一次下来，大家累个半死，一些女队员天天熬夜重体力劳动，导致脸色寡黄、例假混乱。可队员们把搬货当作体能科目训练，硬是坚持了下来。

　　2013年5月3日，李浏华带领队员和往常一样在G8511线查缉点开展查缉时，一辆从西双版纳开往昆明的大型物流货车缓缓开过来。他仔细查看车载货物清单，发现一半以上货物没有具体货品名称，发货、接货的地址和姓名均填写不祥，他敏锐地察觉到车上的货物里有问题。

　　然而，对大型物流货车检查难度非常大。他抬头看了看又高又长的货箱，心里也在嘀咕，但他是一个知难而上的人，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放心。他带领10多名队员把车上的货物一件一件地搬下来，检查完后又把货物封装妥当。这劳心费力的苦差，不一会儿就使大家汗流浃背，累得坐在地上。队员小李对他说：“站长，每次都这样检查费时费力，能不能进行抽查。”

　　李浏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只要有百分之一的疑点，我们就要进行百分之百的检查，如果让毒品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走，就是我们的失职。”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艰苦“汗战”，“穿山甲”魏成在1000余件货物中发现两箱毒品。

　　为了扩大战果，抓获毒贩，他们把货物一件一件地装上车，恢复原样，悄无声息地将物流车放行，然后带领魏成等六名队员秘密跟踪。

　　物流车开了三十多公里后，停在一个十字路口不走了，李浏华分析可能是等人取货。可那么多的毒品，被抓住了是要掉脑袋的，十分诡异的毒贩，当然不敢轻易靠近货车。

　　夜幕降临，他们严阵以待，死守货车。清晨3时24分，他们隐约发现有几个影子在物流车外一百多米的地方晃动。他提醒队员：夜狼出现。

　　过了20分钟，有两个“酒鬼”摇头晃脑地向货车靠近，另有三名男子开着一辆轿车向物流车缓缓驶去。“酒鬼”东张西望地摇到车前，偷偷摸摸地爬上车箱翻找毒品。当两个“酒鬼”将货物推下车箱时，他们冲上前将“酒鬼”抓住，而早有警觉的轿车闻风而动，一溜烟逃出公路老远。

　　他们马上驾车追击，三名男子将轿车丢弃在20公里的地方后不知去向。他们判断，毒贩极有可能向山上逃窜。来不及多想，李浏华带领队员追上大山。三名男子见他们紧追不放，就往山中爬，分头躲藏在树丛中伺机逃窜。他们分散守候在山中几个重要地方，忍住蚊虫叮咬和困倦袭击，严密地注意着男子动静。

　　早上10点，急于脱逃的三名男子分头向山边“突围”，他们奋力追击，三名男子实在跑不动了，就连翻带滚地往山下冲，他们继续穷追不舍，在赶来的队员协助下，包抄合围，一举将三名湖南籍毒贩抓获。此案查获冰毒50公斤，缴获毒资200余万元，汽车3辆。这是查缉站建立以来查获的最大毒品案件。

　　查物流车难，检查大货车更不容易。2015年7月23日，太阳刚刚爬上山头，天气就像火炉般狂躁起来。查缉点前，身着藏青色警服和防弹衣的查缉队员正在对驶往昆明方向的车辆例行检查。

　　上午9点30分，一辆装着2000多箱香蕉的河南牌照四桥大货车缓缓驶来，队员山坡示意司机停车接受检查。

　　开车的是两名河南男子，驾车的高个男子对山坡说：“我们昨天下午从景洪出发，香蕉装得太多开得慢，还要几天我们才能将香蕉运到河南。”

　　两名男子将货车停在检查点后，蹲在旁边抽烟。可烟都抽了几十根了，他们还没接到放行通知。高个男子上前问山坡：“什么时候放行，我们还得赶路呢？”

　　山坡对高个子说：“请耐心等候，请你把车开到坡上宽敞地点去。”

　　高个子一听就急了：“刚才不是已经查过了吗？还要干什么？”

　　这时，李浏华走过来，告诉男子：“我们要进一步检查，请你配合卸货。”

　　“我的天，2000多箱30多吨货怎么卸啊？那还不等到明天呀？”男子惊讶地说：“而且拉的是容易腐烂的香蕉啊，时间耽误了，几十万元的经济损失谁来赔？”

　　李浏华对他说：“这是规定程序，对所有货车都要例行检查，我们会抓紧时间尽快查完。”

　　“嘿嘿嘿，警官同志，下了货你还得搬上车去，起码要十多个小时，又麻烦又劳累。”高个子看了一眼周围，见只有李浏华一人在面前，迅速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边往他防弹衣里塞，边笑着说：“你们很辛苦，省点力气，可以再爬上车去检查一下吧，不要下货了，这只是一点小心意，咱们交个朋友好吗？”

　　李浏华把男子挡开，说：“那不行，请你配合检查。”男子还不甘心，又将信封往他衣包里装，李浏华盯着男子，严肃地问：“你要干什么？”

　　男子急忙将手缩回，笑着说：“要不你给我一个电话，帮了我的忙，我一定重谢你。”

　　“请你把车开过去，接受检查。”他将手一挥，指着坡上宽敞的空地，威严地说，“要我放过你，除非你心灵干净，眼睛透明。”

　　“好、好，听你的，先开过去检查……。”男子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将车开到坡上。

　　李浏华叫来20名队员，5人爬到车上，把香蕉一箱箱搬到叉车上，运到20米外的清查点，另外5人再将香蕉从叉车上搬下来，3人负责开箱，7名队员在两名男子的见证下，一箱一箱地当场检查，如果没有异常情况，队员用胶带又将货箱重新封上。

　　天气出奇地热，太阳就像加了炭的火炉，地表温度已经超过60度，柏油路被烤化，人好似在沸水翻滚的蒸笼里一样，都快窒息了。队员们在五米多高的车厢里，干一会儿歇一会儿。三个多小时后，他们在车厢左前侧底部的一个货箱下，查获3包毒品，22000克。

　　他命令队员给两名男子戴上手铐。此时，队员们藏青色警服上，都已盖上一层又一层白色盐渍。特别是他们那黑色作战皮靴上，从鞋面到鞋帮，印满了白花花的弧形汗渍“地图”，像朵朵盛开的美丽花瓣。这些“地图”是他们用智慧和勤劳绘制的，迈开他们有力大脚，从这些“地图”追击出去，毒贩就躲藏在那片深暗的阴漕里。

　　在昆曼国际大通道上，“阴漕”暗流，他们总能奋力撕开平静的波面，从污泥中将“泥鳅”逮出来。

　　快递货车讲究的是快，只要货满，随时都在“递”。从凌晨0点到3时，已有6辆快递货车经过查缉点并接受了检查。

　　连续工作了两天的三中队队员金帝宏和晶晶，又在紧张地检查一辆快递货车。他们爬上车厢，一前一后逐个检查包裹。

　　4点30分，在检查了三百多件邮包后，金帝宏发现一件与方便面箱差不多大小的包裹，收件地址只写了湖南省鑫源小学，打开再看，是一台推锯木头的机器。

　　“这机器当地没有吗？为什么非要从边境邮购？”金帝宏决定打开机器仔细查看。可机器很难拆，他先用X光机进行测试后，确认里面有问题。便和队员们想方设法将机器拆开，在尾部夹层里，查获用黑色塑料袋包装的毒品一包，毛重460克。

　　“对货车、物流车整车翻查，是我们站率先开展的，有效果，但辛苦劳累。”李浏华说，“我们不比别人聪明，也没有什么诀窍，我们的方法是用心工作，负责到位，日积月累，个人素质提高了，队伍智慧也就出来了。”

　　经过多年不断摸索，他们不但破获了几个货车贩毒大案，还摸索出一套目标抽查、装载机配合流水装卸等独特的查缉方法。按照这套方法，查50吨的货车，一两个小时就能查完，提高了效率，又节省了体力。现任玉溪市副市长、公安局长朱家伟，在会上向全市公安机关推广了他们的查缉方法。

　　十一 天边捉鬼

　　为了幻想中的暴利钱财，毒贩像中了邪魔似的，想方设法翻新手段藏运毒品，除了利用身体各个器官和货车藏毒外，有的利用小车各个缝隙藏毒，利用大米、玉石、音箱、根雕藏毒，有的掏空观音石像藏毒，有的甚至残忍地在儿童、动物体内藏毒，只要能蒙混过关，手段无不用其极，总是绞尽脑汁地要把毒品变成“鬼”，随身藏匿却让你难以查缉，以逃避抓捕打击。

　　可是，队员们的骨子里已经植入了各种毒品气味、形状的DNA，铬印深刻，探测精准，只要“鬼”一露头就会报警，而且，越是“大鬼”，越能暴露得完全彻底。

　　2014年11月20日傍晚，李浏华在检查一名男子驾驶的本田轿车时，车上一把福特车遥控钥匙和一件女式衣服引起他的警觉。他问男子：“钥匙在这里，那车呢？”

　　男子回答：“我也不知道，这钥匙以前就放在这里的。”

　　“那这红衣服是谁的呢？”

　　“我老婆的。”

　　“你老婆呢？”

　　“坐飞机去昆明了。”男子回答。

　　他见男子五十多岁，女式吊带红衣服是二十来岁的人穿的，似乎不匹配夫妻呀？他觉得男子有“鬼”，而且“鬼”就在这把车钥匙上，但怎么才能找到车呢？

　　他分析，车上藏有贵重的东西，不会停在很远的地方，也不会停在路边小旅馆，一定是在城市又有保安人员的地方。于是，他带领队员拿着车钥匙直接去就近的元江县城找车。

　　他们在城中停车场、马路边、郊区逐一查找福特车，找到一辆就按几下车遥控钥匙，察看一下车的情况，四个小时过去了，查了六十多辆车，车钥匙的电池都按完了，可没有一辆车会亮灯，也没有一辆车会响。

　　他认为自己的感觉没错，虽然车子没叫，但“鬼”在叫。好不容易买到电池换上，他们又钻到地下停车场去按。

　　找了二十多个地下停车场后，在“星都大酒店”地下停车场，终于将一辆渝B牌照的福特车灯按亮。最后在酒店房间将一男一女抓获，当场从车内查获毒品16公斤。

　　男子交代，他是帮老板开车的，因为车上有货，老板不放心他，就带着车的遥控钥匙去查缉站摸情况，谁知老板先把自己给“摸”进去了。

　　铁的信念，炼就铁的毅力。他带领队员团结战斗、坚决打击，不抓住毒贩决不罢休，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绝不放过。

　　同年6月24日17时，一辆云A2G2XX的越野车驶入查缉点，李浏华在盘问驾车男子时，见男子情绪有些紧张，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液。对此车检查时，他发现两个后胎和备胎的钢圈边缘上灰尘有摸动过的细微痕迹，在储物箱和后备箱内又发现了撬胎棒、钳子等工具，“鬼”尾巴露出了几根毛。他立即和队员取胎搜查，当场从左右后轮胎、备胎内查获冰毒6400克、手枪1支，子弹106发。

　　经突击审讯，驾车男子称是朋友给3万元钱，让他将车从景洪开往昆明，老板在昆明接货。背后还有“大鬼”！

　　正审讯时，驾车男子的手机响个不停，是老板打来的。李浏华给男子交代：“你运毒又运枪，已经是大罪难逃，现在给你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干不干？”瘫坐在地上的男子眼里亮起一线光芒，说：“只要不枪毙我，什么都可以配合你们干。”

　　他将手机拿到男子面前，说：“你可以说你已经被警察抓住了，叫老板快点逃跑，但那将会对你罪加一等。”

　　男子说：“我家中有老母和孩子，我不想死，你叫咋说我就咋说。”

　　“那看你的表现。”他对男子说，“调整一下情绪，按原计划接听老板电话，用你们的内行话说明情况正常。”

　　男子点了两下头。他将电话放到男子嘴边，电话那头急促地问：“好像那边起风了，下雨了吗？”

　　男子停顿两秒，说：“啊呀是大嘎，刚才从山边过风丫口，忙不过来接你电话，这边没下雨，路干燥，到了给你电话。”

　　“嗯，汤料熬起了，等菜下火锅。”老板停顿了两秒，说完挂了电话。

　　稳住接货老板，李浏华向支队作了汇报，请求张网抓“鬼”。支队长批准后，他带领民警押着男子和毒品直奔昆明。在昆明转了大半个城，绕了十多圈后，在世纪金源广场树下抓获前来接货的夏阳。经过连夜突审，夏交代他们是由老板高全、邓香组织的一个多人贩毒团伙，长期潜伏在边境线上贩运毒品，近期还有一批货从边境运到到昆明。经报请省公安厅批准，该案列为“目标案件”，毒贩高全、邓香被列为“钉子”。

　　随即，李浏华带领6名“钟馗”连夜奔赴边境，继续撒网捉“大鬼”。他们驱车赶到孔雀之乡瑞丽，“大鬼”们狡兔三窟，不断地更换藏身窝点，连续多日来往边境口岸与高黎贡山之间，他们客随主便，顶住炎炎烈日，每天跟踪毒贩到凌晨三四点，有时通宵潜伏守候在高黎贡山的深山老林里，展开侦查、蹲守，任凭毒虫蚊蝇叮咬，任凭马仔鸣枪、滚石击伤的危险，始终未让毒贩逃脱自己的视线。

　　7月19日凌晨1时40分，他们在瑞丽市公安局的支持配合下，在市郊一网吧将高全抓获，在其窝藏的高黎贡山山洞内查获冰毒4包、美制左轮和380手枪3支。10月1日16时，邓香也在曲靖抓获归案。

　　经过近两个月的侦查，一举摧毁了这个长期活跃在边境的特大贩毒团伙，端了“鬼窝”，共抓获毒贩12人，缴获毒品14.215公斤，缴获军用制式手枪4支、子弹260发，涉案车辆5辆。

　　回到家时，上中学的女儿迪迪看着他头上、身上被蚊虫叮咬肿起的无数个红包，心疼地说：“老爸，这么多毒虫叮您咬您，您怎么忍受得住啊？！”

　　他说：“迪迪，蚊虫叮咬不算疼，我受得了，可那些毒贩的毒品会毒死人，我们就无法忍受。”

　　十二 “审讯”女儿

　　这年春节，李浏华又不能回家过年了，这已是他连续三个春节没回家。

　　女儿迪迪也没有心思看除夕晚会，两个多月没有见到爸爸了，她很想爸爸。10点过了，她禁不住想给爸爸打电话，拿起电话拨通了爸爸的手机。

　　连月来，李浏华带领队员们日夜兼程，转战浙江、贵州、湖南和边境等地几千公里，抓获一个15人的特大贩毒团伙。经过连夜侦查，最后焦点落在一名外籍女主犯身上。

　　此时，连续工作了三天三夜的他，强打精神正在审讯那名外籍女主犯，刚听到电话响，便顺手将电话抓起来。

　　女儿慢条斯理地说：“喂，你在哪里？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你了呀？”

　　“你是谁？说。”他问。

　　“我是谁？”女儿迪迪在电话里反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里？老实交代。”他问道。

　　“我是谁？你是谁你都不知道还问我是谁？”女儿反唇相讥。

　　“我是谁？我是警察，快说你都干了些什么？同伙在哪里？”他很严肃认真。

　　“我知道你是一名好警察，李浏华同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老朋友了是不是？”

　　“是你生我养我呀，不认了吗？”女儿嗲声嗲气地说。

　　“放屁，我怎么有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毒贩？”他将桌子敲得啪啪响，说：“老实点儿，也许你还能有一条活路。”

　　听到爸爸这么凶狠地说话，她懵了，越听越听不明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这时，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尼查，告诉你，你们十多人贩毒重达三十多公斤，而且已经是多次了，枪毙你一千回都不够，你以为你是一个女人还怀着孩子就逃得脱中国法律的制裁吗？老实交代，争取立功赎罪，还有可能多活些时日。”接着，旁边有一个女人用一种什么语言“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长串。

　　此时，她恍然大悟，爸爸和战友们正在审问外国女毒贩，旁边还有一个人在翻译。

　　在爸爸的心里，只有单位，只有工作，只有毒贩，有时他还给关押在监狱的毒贩送衣服、送鞋子，帮助毒贩照顾老人、接送孩子，可爸爸何是关心过自己？她连一个毒贩都不如。想着想着，她呜呜呜地哭起来，一扬手，将手机砸在床上。

　　哭了二十多分钟后，她觉得不对劲，爸爸明明是在给自己说话，怎么又跟审问毒贩混在一起？那一定是爸爸太投入、太辛苦，累得神志不清了。她心疼地叹了一声气。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拨通了爸爸的手机，直接说：“老爸，是我，你的女儿迪迪，找您有急事。”

　　这次，爸爸听清了，双手悟着电话，说：“我在审讯室，等一下我走出去给你说话哈。”

　　“我刚才还被您当犯人审讯了呢？”迪迪说。

　　“怎么会呢？你是我的好女儿呀？”他说。

　　“我当然是您的乖宝贝，爸爸，不过这次有一件事您一定得帮帮您的女儿。”迪迪说：“老师和同学们说了几年了，一直想见您，我的大英雄爸爸，可您从来不给脸。”

　　“嗯，这次一定得给你去露个面。”他说。

　　“再说，我高三了，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这个学期很关键，您得来鼓励鼓励我啊。”迪迪说：“要不然，我给您考个零分，让你的女儿上不了大学活受罪。”

　　“你不会的，知道你很听话、很上进。”他说，“这回抽个时间去看望一下你的老师和同学吧。”

　　“真的呀，太好了，那就3月1日来学校开家长会，老师和同学们都想见您。”女儿高兴地说。

　　“好的，我答应你一定来。”他肯定地说。

　　十三 子弹“开会”

　　女儿迪迪逐渐长大了，她甜甜的笑容和乖巧的样子时时浮现在他的眼前，可女儿哪年出生、哪天的生日、什么时候上小学、中学、现在读几年级，他都说不清楚。但女儿听话懂事，也理解支持爸爸的工作，还为自己有这样的爸爸感到骄傲自。

　　这一次，说什么也得去为女儿开家长会，兑现一次自己的诺言。

　　3月1日一早，他安排好查缉站里的工作，准备到重要的几个卡点、路段巡查一遍，中午回家洗个澡、换一套衣服，下午去开家长会。

　　9点半，他和二中队队长张卫东巡查到4号卡点时，队员赵周周报告：“刚才得到特情报告，下午有一伙‘泳哥’带着铁浆草上划船。”

　　这是一宗“大买卖”，他兴奋之余，意识到这将又是一场恶战。他对张卫东说：“马上召开子弹会议。”张卫东明白，“子弹会议”，就是站里紧急召开的秘密抓捕作战会议。

　　作战会议室，他对各中队长、特战队员宣布：据可靠情报，一伙武装毒贩开车从哀牢山山路上贩毒，我们马上实施抓捕行动。我带领一、二抓捕组，副站长王建文带领第三抓捕组统一行动，出发前将手机统一收放在值班室。冲锋枪多带30发子弹，手枪多带两个弹夹，对讲机多带一块电池。

　　他清楚，毒贩的武装不仅先进，而且心狠手辣，要战胜毒贩，靠的是决心和战斗技能。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全副武装登车出发。

　　车子刚刚启动，他听到背后有一个急促的声音大喊：“站长、站长。”他回头一看，站里查缉队员兼内勤何东丽拖着一件防弹衣追了上来。他想，一个才从学校毕业的女娃娃来做什么，这可是一场战斗，不是游戏。

　　何东丽跑到车前，对他说：“站长，我请求参加这次行动。”

　　他苦笑了一下，说：“我们是去抓捕毒贩，危险，再说跑山路，你跟不上。”

　　“我几次都要求参加抓捕行动，你就是不放心我去。”她恳求地说着，眼眶里充满了泪花：“站长，你要是真的关心我，就给我一次锻炼的机会吧，我已经是查缉队员了，我不怕死。”

　　看她决心已定，无法阻拦，他下车拿过防弹衣给她穿上，然后取下自己腰间的“7.9”式手枪递给她。

　　何东丽接过手枪，高兴地别在自己腰上。他看了一眼车上的战友，对她说：“你紧紧地跟在我后面，不许离开。”

　　他让何东丽上车后，带着队员行程十多公里来到山上，分别埋伏在两条山间老公路边。

　　春季，火辣辣的太阳烤得山上干草直冒烟，潜伏在草丛中的队员们不一会儿就被晒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四个小时过去了，山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此时，女儿学校的教室里，家长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迪迪站在学校门口等啊等，就是不见爸爸的身影。回家后，她趴在床上号啕大哭。她恨死爸爸了，怎么会是这样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万家灯火通明之时，他和队员们继续埋伏在黑夜的树丛中。山上仍然没有半点可疑情况，倒是刮风下起了雨，他心里一阵狂喜。

　　王副站长从对讲机里小声地说：“站长，起风下雨了，大家又冷又饿，今晚可能没情况了，要不撤回去吧。”

　　他问：“1号、2号情况如何？”

　　潜伏在山边的1、2号小组回答：“山上更冷，我们的衣服都淋湿了，全身打颤。”

　　他说：“同志们，气候对我们越是不利，越是毒贩行动的时候，打起精神耐心等候，应该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冷风夹杂着山雨，打在树上啪啪响。队员们裹紧衣服，静静地在伏击圈里等待观察。

　　11点，他感到好像有什么动静，大家屏着气一听，果然是洗车马达声，而且越来越近。他果断下命令：“各组做好战斗准备，‘泳哥’已经出现。”

　　20多分钟后，一辆普洱牌照的丰田面包车从1号山间老路快速驶来。因山路弯度大，下雨路滑，面包车两次在转弯处漂滑起来。他们迅速登车，拉开警灯快速追击。

　　他下令：“二组超小路包抄，三组做好拦截准备。”

　　面包车看到后面有警察追击，侧面有包抄，拼命横冲直撞，连续撞断两棵小树后从草丛中冲了过去。

　　十四 激战哀牢

　　有知情人说，在“金三角”，每克毒品卖30至50元人民币，送到边境涨一倍，运到我国内地涨到十几二十倍，到欧美就涨到几十倍甚至百倍。如此暴利，就如毒贩所说“抱着一台印钞机”。

　　从境外到边境，再从边境到内地，拼命躲逃过来的毒贩们，枪毒同行，拼命保护着每1克毒品，特别是到了青龙厂查缉站时，高度警觉，稍有风吹草动，便像鬼幻一般逃得无影无踪，如果这样遇到警察追击，就掏枪射击，扔手榴弹，垂死挣扎到底。

　　李浏华边追面包车边用警车喇叭大声命令：“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即停车接受检查。”

　　砰！砰！面包车里的人不但不听从指令，还朝他们连续两枪。

　　“不狠狠压制这些忘命毒贩，是不会缴械投降的。”他放下喊话器，端起冲锋枪对着面包车，“哒哒哒”地一个点射扫了过去。

　　子弹呼啸着击穿了面包车，一颗子弹将右后轮胎打爆，车子歪了几下，横倒在山沟里。三个组15名队员端着枪靠过去，准备围捕男子。何东丽双手举着手枪，一步一步地跟在他后面。

　　砰!砰!躲在面包车里的男子又突然对他们开枪射击。他大喊一声：“趴下。”顺势拉住何东丽就地卧倒。此时，队员孙庆荣大叫：“我中弹了。”

　　他和队员阿峰举枪对着面包车射了几梭子弹，打得面包车直冒白烟。他迅速冲上前去，用枪对准驾驶室里正在往外爬动的男子大吼：“不许动，再动开枪了。”

　　队员们迅速检查车里，只发现驾车男子一人。他们把男子拖出来，当即缴获“克洛克”手枪一支，子弹24发。

　　他上前大声询问：“为什么要逃跑？其他同伙在哪里？”

　　男子喘着粗气说：“车上只有我一人，我因没带驾驶证怕被你们抓才跑的。”

　　“为什么要朝我们开枪？”

　　“半夜三更的，我怕遇到坏人抢劫，就开枪了。”

　　“枪从哪里来的？”

　　“在边境的树下拾到的。”男子颤抖着说，“警察同志，放过我吧，我没有做坏事。”

　　王副站长说：“专走夜路，持枪开车逃跑，鬼才相信你的话。”

　　“孙庆荣左手臂被子弹击飞的石子砸伤，无大碍，已经包扎好了。”王副站长对他说，“这边已经安排队员正在搜查车辆。”

　　两分钟后，队员仝恒报告：“全车检查没有发现其他人员和可疑物品。”

　　“报告站长，我摸了摸车后面的座位，感觉还有热气。”细心敏感的何东丽手里举着一个烟头，说，“从车里找到的这个烟头还有热度，应该还有其他人。”

　　他深知毒贩十分狡诈，其他人一定是带着毒品下车藏匿起来了。现在是抓捕的大好时机，如果放弃搜索，毒贩就会逃之夭夭。

　　他果断下令：“三组安排两人看守男子并警戒，其余队员进山搜索。”

　　他对何东丽说：“你在车上守好警车。”

　　“我一定要跟你们上山。”何东丽说：“站长，你放心，我决不给你们增添麻烦。”

　　“那你跟着我，小心点儿。”说完，他转身带着队员穿进山中。

　　深夜，哀牢山上黑得看不见自己身旁的战友。山陡路滑，队员们三人一组，每组一人端枪四周警戒，另外二人持枪并打开警用手电筒对每一个可疑的草窝、地坎、岩洞、树洞、沟渠依次进行搜查。

　　一个小时后，他们搜索到一棵茂密的大树下。李浏华用一根木棍掀开草丛，看到树根下有一个老鼠洞。他用电筒里外照了照，眼尖的何东丽指着洞口边，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大家看过去，可什么也没有。何东丽说：“站长，你打开电筒，再照一下洞里。”他将电筒光射进洞里，果然，旁边一米处的干草上发出微弱的光波。原来老鼠洞旁边还通了一个小小的洞口。他上前，将小洞口旁的伪装草丛提开，露出了亮亮的塑料包装袋，电筒光就是从这包装袋上反射出来的。他打开一看，好家伙，三袋冰毒，16.476千克。

　　毒蛇不离窝。随着毒品出现，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因为大家明白，更加险恶的抓捕战斗即将打响。更让队员们紧张的是，毒贩极有可能就躲在附近暗处，也许正将枪口瞄准了他们，子弹随时都会射击出来，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会中弹“光荣”。

　　撤离，查获毒品有功，已可以交代过去；继续搜捕，将抓获毒贩，但他们可能付出牺牲的代价。

　　他换上新弹夹，子弹“咔嚓”一声上了膛，果断命令：“继续搜索，毒贩就在附近。”

　　他们拉开架式，右手端枪瞄前，左手将强光电筒高高地举在左前方，继续搜索毒贩。山上出奇的宁静，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大家心跳的声音都能相互听得到。

　　往山下搜索时，队员小王心里慌张，一不小心右脚一滑摔倒在土坎下，砰地一声，他的冲锋枪走了火。

　　巧了！躲藏在50多米处高度紧张的毒贩，以为队员们发现他们并开枪射击，于是“砰、砰、砰”地向他们开了火。

　　“哒哒哒”，队员们用强光手电照射着毒贩方向，边从四面冲锋边开枪射击。

　　突然，一阵嗤嗤嗤的声音传来，他大喊：“有手榴弹，卧倒。”

　　他卧倒的同时，一把将何东丽拉倒在地，就在这一瞬间，手榴弹爆炸了，一块弹片击中何东丽的右胸，只听她“啊”的一声，躺在地上不动了。

　　他急忙上前抱起昏迷的何东丽，边摇边喊：“小何、小何。”十多秒后，她醒过来，摸了摸右胸，弹片将防弹衣击穿了一个洞，所幸没能伤到她身体，她是被爆炸震晕的。

　　哒哒哒，哒哒哒……

　　队员们奋起还击，在连续不断的枪声中，一名毒贩高叫着：“我的脚被打断了，我投降。”随后，队员们冲过去，在一米多深的玉米地里，将三名缅甸籍毒贩团团围着。

　　忽然，他听到旁边有响动。他用电筒一照，看到一名光头毒贩跪在地上正在换手枪弹夹，并拉动枪管上的套筒，咔嚓一声将子弹上了膛。

　　在这紧急关头，他两步冲上前，一把抓住毒贩手枪的套筒，毒贩也拼命抓住手枪，使劲扣动扳机，他紧紧抓住枪管，用力将枪口举向天空。

　　砰！枪响了，一颗子弹飞上了天。

　　此时，毒贩双手使力将枪口朝他调转过来，他狠劲地抓住枪管向地下扭动，可毒贩站起身来压下身体，用尽全身的力量，将枪口向他的头部反转过来。他向前迈了一步，紧紧地贴在毒贩的左边，同时将枪口往自己的胸前顶，他想一旦枪响，就让子弹射在自己的防弹衣上，避免伤害身边的战友。

　　两股强大的力量在拼命地胶着抵抗。他丢下左手上的电筒，双手用力卡住毒贩的手，然后右手使劲辦下毒贩勾着扳机的食指，同时，他的左手食指插进手枪已经滑动套筒露出的白色弹膛槽里。铁套筒锋利的边口，一点一点地划开他的食指，鲜血直流。而毒贩不断扭动枪柄，刀口似的套筒边，在弹簧的弹动下不断割进他的食指。钻心的绞指疼痛让他无法使力，他想，就是断了这只手指，也决不松开。他咬紧牙关，死死钳住退开的弹膛槽，不让枪机合拢，不让毒贩射出子弹。

　　他缓了一口气，腾出右手，猛地挥动拳头，狠狠地击打毒贩的太阳穴，毒贩啊哟一声倒在地上。他顺势夺下手枪，退动套筒，从弹膛槽里取出食指，再退出弹夹。

　　他的半截食指，被套筒和弹膛槽包裹着夹切，露出了白生生的骨头，鲜血顺着枪管流出，像一颗颗鲜红的子弹，将毒贩的黄粱美梦击碎。

　　张卫东急忙打开急救包，迅速给他包扎伤口。他强忍撕心般的疼痛，审问毒贩：“老实交代，为什么把毒品藏在山上的树下？”

　　其中一名黑胖男子指着刚才换弹夹顽抗的光头同伙说：“是阿弄叫我们藏在树下的。”

　　“你们共有几人？”

　　“有一人开车走了，我们有四人全部在这里。”胖男子回答。

　　他们将五名毒贩带回站里连夜审讯。根据毒贩交代，他们乘胜追击，在元江、景洪、孟连和中缅边境又一举抓获五名毒贩，缴获冰毒30公斤。

　　这一战，破获一个特大跨国贩毒案，共抓获中国籍毒贩两名，缅甸籍毒贩八名，缴获毒品46.476千克，缴获自制冲锋枪一支，军用手枪2支，子弹210发，土制手榴弹4枚。

　　他们以大无畏的勇士精神，将毒贩的灵魂和痴心妄想，彻底埋葬在哀牢山下。

　　当他和战友们又一次荣立战功的消息传来，女儿迪迪当晚写了一篇高考练习作文《子弹爸爸》，开头写道：我的爸爸很倔，子弹那么黑倔黑倔的，那天老师叫他去学校开家长会，他却在山上开子弹会，一战下来，他胸前又别了一枚闪亮的军功章。这让我又喜又恨，喜，同学们看见英雄女儿的脸上也有光彩，恨，我连他的一颗子弹也不如。

　　她的班主任杨老师看后批阅：“今后可以不来，我已知道你的子弹爸爸长的什么样了。”

　　李浏华看了，批注：“下次一定去开家长会，让子弹女儿像子弹一样奋进，考上梦中警校。”

　　十五 蓝色坚守

　　八年来，李浏华和战友们取得了辉煌战果。他带领战友共查破毒品案件4560起,抓获犯罪嫌疑人4500余人,缴获毒品2.9吨、制毒物品20吨,查获涉案车辆300余辆、制式枪支16支、子弹647发，无一队员受伤。查缉站集体和队员多次立功受奖，李浏华也被云南省委、省政府授予“云南省劳动模范”称号。2015年，查缉站被授予“全国禁毒堵源截流先进集体”光荣称号，他作为先进代表，在人民大会堂受到习近平总书记、李克强总理的亲切接见。

　　2017年5月，李浏华被授予“全国特级优秀人民警察”荣誉称号，同年10月9日，李浏华入选“公安楷模”，被授予“全国公安系统二级英雄模范”荣誉称号。云南省委常委、副省长、省委政法委书记张太原在昆明接见他时，充分肯定了他和战友们的成绩；省公安厅党委书记、厅长任军号握着他的手说：“你们坚守在禁毒一线，艰苦奋战，取得了突出成绩，为全省人民争了光，我们感谢你，全省民警向你们学习！”

　　青山陪伴着我

　　星星疼爱着我

　　日夜坚守在国道线上

　　缉毒工作我最执着

　　纵虽公路车流成河

　　凶残毒贩绝不放过

　　……

　　他和战友们唱着这首他们自己编写的战歌，继续以铁的信念，忠诚勇敢地战斗在昆曼国际大通道上，用青春和热血谱写一道道铜墙铁壁，像哀牢山一样在祖国西南边陲耸立起一座坚固的天然屏障，守护蓝天白云，驱除毒品犯罪，用生命捍卫人类社会的清净文明、健康幸福。

　　注：本文所涉及人员，除民警外均为化名。

　　【作者简介】

　　胡正第，现工作于云南省公安厅政治部，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全国公安作家协会会员，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昆明摄影家协会会员。曾任军报记者十余年。在工作之余，他笔耕不辍，辛勤耕耘，怀着深厚的责任和情意，经常深入边境一线侦破案件的现场，真实地记录着祖国边陲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战斗故事，深情地唱响云岭高原一曲曲正义赞歌。多次在《啄木鸟》《北京文学》《中国报告文学》《中国警察》《人民公安》《边疆文学》《家庭》等有影响的刊物发表文学作品。先后有120余件报告文学、小说、诗歌、散文等文学作品和摄影作品在全国获奖。代表作有《女警天关》《澜沧江边英雄花》《天剑—“301”昆明火车站暴恐案现场处置纪实》《山局长辞职》《死亡线上的较量》《春殇》《绝码》《断刀》《雪红山峰》《海贝》等。其中，反映边境缉毒英雄战斗故事的长篇报告文学《云天红霄》一书，被中宣部评为全国优秀青少年读物，获国家优秀图书奖。